因为自己是从农村出来的,所以一直对农民有天生的亲近感,每次买菜,都要和摊主拉拉呱,关心一下生意好不好,城管有没有暴力执法砸摊打人之类的。虽然明知问了也没用,但想着文学书上有把温暖的语言比作隆冬的火炉这一说,于是每次欣然照旧。
吃过午饭,和供职媒体的小王聊了几句关于一个中学生跳楼的事件,警方定性自杀,民间谣言四起,我们都提到一个透明度的问题。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该学生是他杀,警方就必须及时公开掌握到的信息,解答公众的疑惑,从源头上堵住谣言。
那篇文,是曾经就读于那所学校的一个毕业生写的,我初看时也觉得有点怪,但因为专注于案子本身,没有去深究。小王是做新闻的,出于职业敏感,他更关注案件背后的一些东西,他认为这篇小文倾向性明显,文中有同情,但读不到同情——他推断写文的人是枪手。他说现代人太冷漠,和自己无关的事就漠不关心。对此,我深有同感。
经过小王的提醒,我尚未走远的怪异感觉瞬间被召回——如果需要雇人发声,那案子或许没有自杀那么简单——即便自杀属实,自杀的原因也不会太简单。
隔那么一阵子,就会有悲剧传来,某某学校的学生跳楼坠亡,都是花骨朵般的孩子!自杀原因要么学习压力大;要么是补课费用高(穷人家的孩子早懂事,心疼父母负担不起)。都说快乐的少年——可快乐这两个字,于中国的孩子,无异于昂贵至极的奢侈品。
午睡前溜微信,在朋友的朋友圈,看到作家梁晓声写的一文《副省长遭殴记》,真人真事,发生在一九九零年,说的是某省副省长调往邻省,因为有沿途走马观花地初略感受一下民俗民情的打算,在一个偏僻小镇被几名治安警拘押殴打的事情。
一九九零年到现在,二十六年过去了。二十六年前的副省长被殴打拘押,尚有侥幸逃脱的一随从步行到县城打电话到省城搬救兵。二十六后的雷洋只是一介草民,无救兵可搬,就只能被警察活活打死。
五千年的历史风云。时间的长河一直在流淌,悲剧也一直在轮番上演。
有所思,有所梦。两小时午睡,听起来比较奢侈,却是没有真正进入睡眠状态,一连串的乱梦,竟然梦见小王发来求救信息,说是采访时被警方控制了,让我帮忙去找什么人。梦中的我看到那段信息,恐惧多于担心,就在我犹豫着该不该去找人的时候,被手机铃声吵醒了。
很感谢那个及时的电话。不然,在梦中,若是恐惧压倒了正义,我选择了现实生活中通行的明哲保身,羞愧和自责将会伴随我很久。
然而,再仔细一想,虽然侥幸没有被迫做出选择,但我知道,要是还在梦中,我选择明哲保身的概率会高于其他。
这个梦境,让我更加看清了自己,也更加懂得了人性——和七情六欲一样,恐惧也是人的本能之一。纵观历朝历代的暴政,作为国家机器的一些特殊部门,也正是利用了人性中的这一本能。
记录下这个梦境,已近黄昏,我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。
评论